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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世第二十年

後山真的很大,甚至對比在前面的小院來說,這裏的東西也更多、更雜。賀缺是第一次走進後山裏面來,雖然四周光線昏暗,但並不妨礙他看得清楚。

阮芽帶著賀缺一路往深處走,一邊走,一邊介紹。她說:“這片後山本該與外面的廢土一般,荒蕪淒涼。但媽媽來了,她保護了這唯一的一方凈土。”

兩人認識將近兩個月了,這是阮芽第二次聊起她的媽媽。

在阮芽的敘述中,她的媽媽是非常偉大的人。那位女士不僅保護了這裏,還在這裏建造了屬於她自己的實驗室。

阮芽便是帶賀缺前往實驗室,說是實驗室,但用花房來形容更合適。

“媽媽離開了之後,我就是這裏的主人。我繼承了媽媽的夙願,保護廢土,重建廢土。不過我的力量太弱小,這麽多年過去了,廢土依舊是廢土。”阮芽聲音輕快的說:“現在不一樣啦,在你的幫助下,我已經走完了整片廢土。賀缺,我向你保證,在末世第二十一年,廢土將煥然一新。”

這是她第二次這樣說,似乎是她試探的邀請。

賀缺半晌沒說話,他不確定等此事了結之後他會否還留在廢土。因為他不死,幸存者基地是不會放過他的。他給阮芽帶來的麻煩,已經夠多了。

阮芽沒有等到回應也不生氣,她接著問:“賀缺,你呢?”

“我什麽?”

“你的媽媽是怎麽樣的人?”

賀缺如實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,我沒有見過她。”

阮芽一怔。

“她死得很早。”賀缺的聲音漠然。

這個話題似乎就被賀缺聊掰了。

花房裏設有以供休息的小床,阮芽讓賀缺先在這裏休息。她在外面曬了很多草藥,配藥的時候用,她現在要去揀一些草藥治療耳朵。

賀缺一天一夜未眠,身體的確非常疲憊了,但他卻沒有睡意,因為還有太多事沒做,還沒到休息的時間。他跟著阮芽走了出去,正欲說話,阮芽眉頭便皺了起來。

賀缺鮮少看見阮芽皺眉,一時什麽話都忘了說了,直到阮芽開口。她說:“你的黑眼圈很重,你必須睡覺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阮芽眉頭緊鎖。

賀缺沒聲了,認命的回了花房,在那張鋪了柔軟被褥的小床上躺下。床上似乎有青草與鮮花的香氣,分不清是這花房傳來的,還是阮芽身上染的。

這樣的香氣總是能讓賀缺很快入眠,轉眼間一夜過去,他一夜無夢,睡得香甜。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透光很好的花房時,賀缺準時醒來。

然後,他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。

阮芽坐在不遠處,靠在培育臺邊,正看著他,唇角笑容溫柔美好。

賀缺微微垂眸,感受到心跳得慢了半拍。他發現,好像是有某種情感,在不知不覺中,發生了變化。

“你一夜沒睡嗎?”賀缺這時候已經清醒了,他站起身,大步走到阮芽旁邊。

“當然不是呀。”阮芽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,輕嗅身邊色彩鮮艷的花朵:“我在鮮花中睡了一晚。”

阮芽一站起身,賀缺就聞到了她身上清新的鮮花香氣。

賀缺有些不適應,稍稍後退一步,然後說:“阮芽,我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
“嗯?”

“齊繁他們占了你的家,我會把他們趕出去,但在這之前,我需要去後山的資源庫拿一點武器。”

“或許你們可以聊一聊。”阮芽並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,她不喜歡見血。

賀缺沈默了一瞬:“不可能的。”

“如果你需要武器傍身才有安全感的話,跟我來。”阮芽說著,往外走。

資源庫裏的資源來自於廢土上被隨意丟棄的垃圾,又或者是其他途徑得到的資源,阮芽不知道它們都有什麽用,但她依舊會按照媽媽教過她的,分門別類。

阮芽對這裏不怎麽感興趣,因為她之前幾乎每天都來,她便站在門口,等著賀缺出來。正在這時,一只金色的小猴子忽然竄了出來。

阮芽記得這只金絲猴,她前兩天曾招待過它。她蹲下身去,朝著這只金絲猴招了招手,金絲猴歪著腦袋看了她一眼,朝著她跑了過來。

阮芽正和它玩得開心的時候,忽然又有腳步聲逼近,她看著朝著她走來的男人,面色平靜。

齊繁的手按在腰間,朝著她露出一抹微笑:“芽芽,原來你回來了啊。怎麽不回家,跑來這裏了呢?”

“這裏是我的家,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。”阮芽認為他們這群人太不夠禮貌,由此她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,看起來冷冰冰的。她難得會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
“我和我的隊友也是不得已。”齊繁直接說:“我知道,賀缺會回到這裏來。所以,我們等了他很久了。”

賀缺的聲音從阮芽的身後傳來,他一身黑衣,兩手空空的走了出來。他說:“你說你在等我,我又何嘗不是在等你?我們之間的恩怨是得有一個了斷了。”

“我們……”齊繁扯了扯嘴角,顯出一抹嘲諷。他說:“我們之間的恩怨在幸存者基地,隨著我朝著你開的那一槍,便應該了結了。我放了你一條命,你卻不知感恩,反過來害我的同伴。”

賀缺只覺得可笑:“你什麽時候放過我了?”

“一槍罷了,要不了你的命。”齊繁慢悠悠的說:“畢竟你可是——”

“齊繁,夠了。”賀缺打斷齊繁將要說出口來的話語:“不要假惺惺的在我面前好心,你是什麽樣的人,我比誰都清楚。你從來都沒有想放過我——當然,我並不需要你放過我,我能活下來,與你無關。”

賀缺哪裏不知道齊繁的如意算盤?當了**又要立牌坊,齊繁巴不得他被段野鳴亂刀砍死,他帶著人來到廢土,不就是為了補段野鳴沒補完的刀嗎?

賀缺當初被驅逐出幸存者基地之後,逃了那麽遠,但那些人還是沒有放過他,雙拳難敵四手,他在附近的城邦被伏擊,九死一生的逃到廢土之上,若非阮芽,他早就死了。

救了他的是阮芽,幫了他的也是阮芽。齊繁算個什麽?齊繁到現在了都還要在阮芽面前立清白人設。

“與我無關,但與芽芽有關。”齊繁不再看賀缺,而是將目光落在安靜的阮芽的身上。他說:“她救了你,你就是這麽報答她的嗎?”

“我和阮芽的事,與你無關。”

“我少時便識得芽芽,她的事,怎麽會與我無關?”

其實讓賀缺憤怒的,是齊繁如此親昵的稱呼阮芽。他直接說道:“別這樣喊她,你算什麽東西?”

“我比你有資格。”齊繁臉上忽然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笑容,他朝著阮芽說:“在幸存者基地,賀缺被我們稱之為怪物。芽芽,你知道為什麽嗎?因為他——根本不是人啊。”

阮芽微微歪頭,她似乎是好奇:“什麽?”

“他是喪屍的兒子。”齊繁毫不猶豫的戳中賀缺心中痛處,他接著說:“當年末世爆發時,他的那喪屍母親在臨盆前感染病毒成為喪屍,生下來的孩子除了長著一張人臉以外,和殘忍血腥的喪屍,毫無區別。”

這是賀缺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,他年幼時就曾因為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被人恥笑,甚至險些被割掉頭顱。如今,這段往事被齊繁直接挑起來,還是在阮芽的面前,賀缺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峰。

他毫不猶豫的,朝著齊繁動手。

齊繁見賀缺終於被激怒,也不再猶豫,按在腰間的手摸出一把槍,與賀缺打在了一起。他上次和賀缺動手吃了大虧,這一次顯然是有備而來。

阮芽沒想到他們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,她完全忽略了是賀缺先動手,聲音急切的說:“不要傷害賀缺!”

齊繁的手一頓,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著賀缺開了一槍。

賀缺身上見了血,似乎徹底將他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染成了鮮血的色彩。他本不欲在阮芽面前動刀,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。

他的手微垂,從袖口掉下一把匕首,匕身鋒利,是他在資源庫中找到的,找到時已經積了灰。

齊繁的鮮血會將匕首沖刷幹凈的。

兩人的打鬥很快便驚動了還在前面待命的殷正南等人,他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要幫助齊繁,但賀缺的刀已經夾在齊繁的脖子上,眼看著就要落下。

殷正南腦子一熱,直接將槍口對準了安靜的站在一邊,再也沒有說什麽的阮芽身上。他高聲說:“賀缺!住手!”

賀缺的手猛地頓住。

齊繁又一次在賀缺手上吃了虧,挫敗不已。他看阮芽被殷正南威脅,沒吭聲。

“放了齊哥,不然我就要開槍了!”

賀缺可以肯定,他放下匕首,殷正南的傷口對準的就是他的腦袋,但他依舊毫不猶豫的,慢慢的將匕首移開。

“賀缺不要!”阮芽忽然大聲說道。

賀缺看向阮芽,小姑娘已經紅了眼眶,她不怕那黑洞洞的槍口,她怕他失去武器,束手無策。

僵持之際,殷正南身後傳來狼嚎,緊接著他便覺大腿一疼,出於防備,他下意識的對著冬至開了一槍。

剎那間,鮮血彌漫。

賀缺眼明手快的將阮芽拉到了身後,他的身後,阮芽發出了一聲尖叫。

更遠的地方,有嘈雜的低吼聲傳來,在場的人都分辨得出,這是屬於喪屍的嘶吼。

“讓她閉嘴!”殷正南暴躁的說道:“她會引來喪屍的!”

阮芽眼眶通紅,她從賀缺身後走了出來,聲音嘶啞:“我的客人要來了。”

他們是保護了她許多年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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